跟代女士好了一个月左右,我有一次跟我妈视频。犹豫了半天,我跟我妈说,我带个姑娘回家给你看看,怎么样?我妈本来还是表情很平淡地跟我视频呢,一听我这么说,似乎有点不敢相信,但是顿时眉飞色舞,说,好呀好呀。
于是,我就把代女士带回家了。
头一次上门,代女士还是非常紧张地。跟我说,千万别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叫来啊,我紧张。我安慰她,放心放心,你想见七大姑八大姨,得回老家,烟台没有这么多亲戚,只有我妈在家。代女士点点头,表示可以。
到家后,我妈一开门,代女士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声:阿姨。
我妈笑个不停,哎,快进来,快进来……
第一次见面,两个人堪称和谐,我内心感到一阵放松,这可以,未来婆媳关系说不定不用那么操心。想当年我在东北出差,彼时正是我的大好年华,去了黑龙江,跟客户关系打的火热。客户领导跟我说,你别回南方了,留在我们这,我给你找个二毛子当媳妇。我问啥是二毛子,当地同事跟我解释说,就是俄罗斯混血。我顿时心中一片火热,哎哟,不错啊。后来我视频跟我妈说这事,我妈不干了。在视频那边大吼,你在东北给我老实点,别乱找什么女朋友哈。我都愣了,怎么回事,女朋友都不让我找?你这是不着急了?我妈说不是,东北姑娘太厉害了,吵架打不过。我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,这是什么理由?谁没事回天天吵架?但是没办法,领导发话了,我们就得执行,只能老老实实呆了一年,一心只在工作上。如今看到代女士跟我妈关系融洽,那她所担心的吵架的问题就基本不存在了。后来我还问过代女士,结婚后,你跟我妈会处得好吗?会不会吵架啊?代女士反问我,我们为什么会吵架?我说,总会遇到点观点不一样的时候啊,比如说将来为了孩子的一些问题,毕竟两代人思想差的还挺多的。代女士说,没事,放心,我不跟她吵。我问,要是谁都不肯让步呢?代女士白了我一眼,要你干啥?你来协调啊。
我:……
疫情这两年,代女士有空就回来跟我住上一段时间,她回自己家的时间反而少了。只要我出差回烟台,她就跟公司申请居家办公,回烟台跟我呆上十天半个月。这引起了她父母的极大不满。代女士的妈妈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性,在我第一次带代女士回家的时候,代女士的妈妈就极力反对她,当时说的振振有词,说,这才认识几天,你就跟人回家,是不是太早了?后面,只要代女士一来烟台,她母亲就问:怎么又去了?还没结婚呢你怎么就老往人家家里跑?别老去。再后来,看见自己说话不好使了,知道女大不中留了,也就不说了。毕竟老念叨这事儿,依着代女士的脾气,视频直接就挂掉了。
除了阻止代女士来烟台,代女士的母亲还老催我上门。一跟代女士视频,就问她,他什么时候来咱们家?这都多久了,该来了。代女士就问我,啥时候去。我说随时都可以,出差回去就行。结果去年之前因为疫情的原因,各地各种封控,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。没封控的时候,我说可以去,代女士母亲掐指一算,不行,没时间,换个时间来。
我:……
我感觉我在和代女士的母亲极限拉扯,一直拉扯到今年2月。
本来定的是春节前去她家,但是因为天气的原因,又耽搁了。春节假期后又第一时间出差了,只好挪到了2月11日。定好了日子就简单了,开始准备上门的礼品。我本来打算带些年货去,我妈:你第一次上门,怎么能带些乱七八糟的去呢?我愣住了,我问,那带啥?我妈:烟酒糖茶,带好的。好家伙,于是又按她的要求重新准备。过年姐夫拿来的红酒,茶叶全带上,然后又买了两瓶西凤华山论剑,春节前从西安带回来的点心也带上,一收拾,好家伙,两大行李箱,装不下的手里还得提着。出门之前,代女士的父亲考虑的又特别周到,告诉代女士,口袋里揣上一包烟,到了村里如果遇到乡里乡亲的,就递上一根烟。于是大晚上又跑超市买了一包玉溪。本想来包华子,代女士:村里乡亲的,谁没事抽华子?来包20块钱以下的就行,
我们7点多出发,先是坐高铁到济南,然坐大巴到代女士家里。等到了代女士村口,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。我拉着行李箱跟在代女士后面,不无担心的问她:你确定没喊你家那一大堆亲戚吧?代女士嘿嘿笑,说没有,跟他们说过了,头一次上门,不叫亲戚,就他们老两口。我就跟代女士第一次去我家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,多少是有些紧张的。
幸好街上也没人,准备的玉溪也没递出去。到了代女士家,代女士的父母相当热情,完全没有在视频中跟我们极限拉扯的那种感觉了,热情洋溢的招待我,把我拉在客厅,嘘寒问暖。因为我妈跟代女士父亲同岁,所以,我喊她父母叔婶。
代女士父亲:你!@#¥%%……&
我:??
我一脸茫然,求助的眼光看向代女士。代女士父亲的方言,我是基本听不懂。代女士正低头专心造那盆草莓,没看见我的眼神。场面一度安静下来。我不得已喊了一声代女士,你翻译下。
代女士说:他问你妈妈在家身体还好吗?
我说,好着嘞好着嘞。
代女士父亲:嗯嗯,好。你!@#!@¥%#¥*&……%T%……
我:???
我脑门上开始见汗了。
这咋聊天啊,全靠代女士翻译。这让我想起来,当时代女士来我家得时候,跟我妈唠嗑,我妈也是说烟台的方言,那时的她,跟现在的我一样,我妈说啥她是基本听不懂,也是靠我翻译。虽然代女士在烟台上的大学,但是对烟台方言的掌握程度本身就不高,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,也是基本上都忘光了。所以,当时的情景跟现在的情景是那么的类似,只不过角色发生了变化……
好不容易唠完嗑,开始吃晚饭了。代女士父母准备了一下午,做了十几个菜,把大餐桌摆的满满当当。然后我陪她父亲小酌了两杯。
到了晚上,我偷偷问代女士;我晚上睡哪儿?
代女士:西厢房。
我问:那你呢?
代女士:我也是。
我顿时乐了:来之前,你妈不是跟你说,在你家,他是绝对不允许你跟我睡一个屋的吗?不是说让我跟你爸睡一屋吗?
代女士:是啊,她当时真这么说的。
我乐呵呵地说:可以可以,婶子说归说做归做,开明,大气,敞亮……
代女士白了我一眼:看把你美的。
我嘿嘿一笑。2月的晚上还是挺冷的,代女士父亲打开了电暖气,我觉得效果一般,就给关掉了。然后代女士抱了两个烫壶过来。这个烫壶效果可比那个电暖气强多了,被窝里面热乎乎的,直到第二天早上,那个烫壶都是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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